红学家周汝昌的一本红楼随笔集,短小精悍推陈出新颇值一读
原标题:红学家周汝昌的一本红楼随笔集,短小精悍推陈出新颇值一读
我最初尝试解读红楼梦,读的正是周汝昌老先生校订批点的《石头记》,这部书如今依然被我常常翻开。
后来又陆陆续续购买和研读过周老先生不少的红楼专著,诸如《红楼小讲》《红楼十二层》《红楼梦的真故事》《曹雪芹传》《红楼别样红》《红楼夺目红》等等。
周老先生是红学大家,笔耕不辍,著作等身,对于红楼梦的研究,也早自成一家,他是史湘云的忠实拥趸,也是八十回后宝湘重会的重要支持者。
这本《红楼夺目红》,是周老的读红心得合辑,与其前作《红楼别样红》属姊妹篇,都是很不错的品红小集子。
《红楼夺目红》是对红楼人物、情节点评的随笔集,共计百余篇,篇幅短小精悍,颇有见地,且屡出新意,每读都有新的启发。
看得出,周老读红不仅功夫深,读的细,也很能沉得下心来,因为只有心静才能有意外的发现,有出其不意的联想,进而得出从未被想到的结论。
当然,没有深厚的文史功底,即便细细研读,因为知识储备不够,也很难做到引经据典,融会贯通,毕竟红楼梦包罗万象,方方面面都有涉猎,因此一般人很难将其完全读透。
周老读红精细,肯下慢功夫,小火慢炖,文火慢煮,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煮出来的酒烹出来的茶自然也就是余香满口久久不散。
这本随笔集,前前后后共收录了小文140篇,每篇小文探讨一个话题,将其说通说透,读起来既不晦涩冗长,更不搬弄学问,都是直奔主题,上来就说,非常有趣。周老高兴了,还时不时地赋诗一首,以飨读者,真是个好玩的老头儿。
周老对于大观园是否就是太虚幻境的解读,对于四春与八鬟的分析,对于牙牌令的图文并茂的解说,对于二丫头、春燕、林四娘等小人物的剖析……等等,都非常新颖独到。
众所周知,周老先生最钟爱和推崇的红楼人物是史湘云,也是八十回后宝湘曾结为夫妇的坚定支持者。所以,这本小书里关于史湘云的篇数可不少,常常一说就是连着好几篇。字里行间足见其对湘云的偏爱。
这一点,我并不反驳,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我对老先生有点微词之处,是他对黛玉的不喜。
老先生对黛玉的不喜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他涉及黛玉的文字中,不独此书,处处可见。这一点我读了不免有些生气。
倒不是我喜欢黛玉,就一定要天下人都喜欢黛玉,只是在我浅薄的认知里,像周老先生这样的红学大家,应该是胸怀宽广的智者,就像对所有女孩都有仁爱之心的宝玉一般。
他应该是怀着悲悯之心看所有人的呀,对红楼人物应该都是一视同仁不会厚此薄彼的呀。
可周老先生的字里行间,就是明确流露出对黛玉的不喜,而且他还举例证明,曹公也是不喜欢黛玉的,还曾借湘云之言批评黛玉。(详见《红楼夺目红》中“雪芹批评林黛玉”一文)
这就更让我不能接受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曹公对黛玉的不喜呢?周老先生将黛玉和湘云做对比,得出曹公盛赞湘云的品格而委婉批评黛玉缺陷的结论,这个观点,恕我不能苟同。
红楼梦是曹雪芹批阅十载增删五次而成的巨著,在他的笔下,能做正册之冠、副册之首、又副册之首的三个女子黛玉、香菱和晴雯,自然不只是薄命较他人尤甚那么简单,实在也是他最欣赏最看重的三个女子。
其实,曹公早就表达了她的观点,千红一哭,万艳同悲。他对笔下的每一个薄命女子,都是深深的同情和惋惜之情,从来没有明确表达自己对某一人物的喜恶。
然而,世人读红楼,却常戴了有色眼镜,定要分出高低乃至好坏来,方才罢休。从前的我,正是如此,喜欢黛玉湘云等人,却不喜宝钗袭人等人。却没想到,似周老先生这般著作等身的大家,一样逃不过这个定律。
当然,这并不影响这本书的诸般好处,瑕不掩瑜嘛。喜欢谁不喜欢谁,是每一个人的权利。别看是随笔集,篇幅短小,这本书并不适合快读,因为每读几篇,总要忍不住停下来咂摸消化一番,甚至得写几篇文章梳理一下,对读红研红大有帮助。
抛开在黛玉这个人物上与周老观点的相左之外,他对于其他红楼人事物的剖析可谓深刻,都是在极易被读者甚至红学研究者忽略的细微之处下笔,娓娓道来,常有令人恍然大悟之语。
这些年里,因为写红楼梦解读文字,我陆陆续续买了许多名家解读,胡适,吴世昌,俞平伯,周汝昌,何其芳,张爱玲,李希凡,刘心武,蒋勋……一直读得很慢,获益匪浅。
作者:夕四少,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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