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胖：掌握财富密码的SKP，有权歧视任何人

原标题：谭胖：掌握财富密码的SKP，有权歧视任何人

相传以前乡间每逢城隍庙庆时分，场面甚是浩大隆重，那是神诞之日。

神仙过生日还了得？

自然到了那一天，连官府 都要派衙役维持秩序， 当地三老四少五五方人物汇集庙里，匍匐跪地，向着泥塑的神仙恭贺祈福，口口声声念着为了万民，其实心里多半为了自己。

庙门之外则气氛肃杀，等闲人不得靠近，身有功 名或当地富贾才有资格跟着沾光，进庙门陪同大人们一起烧香磕头，众人打量彼此时，群英荟萃之感油然而生：

这把是高端局。

似乎不仅香火有了传承，文明也有了传承。

后来世风渐变，唯物主义兴起，旧时代一去不复返，神仙就消失了，官老爷也没了。

许多地方的城隍庙就成了一些地方贩夫走卒聚集货卖之处，后来人评价神诞或旧时代时大多会说：

“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不是帝国。”

神仙？

不过是泥塑的腐朽罢了。

01

2020年，北京SKP因为拒绝外卖员进入商场被骂上了热搜，大家纷纷以为这跟“歧视”脱不了干系。

后来北京的SKP发布声明表示，外卖骑手在内的各工作人员需按规定统一从员工通道进入，各大门为所有顾客专门开放。

简而言之，商场方面迫于舆论不得不给出一条勉强可以接受的结果。

为什么说“勉强”呢？

因为在我的概念里，穿什么衣服出现在什么场合其实是个人自由，当然有些地方因为格调问题必须规定着装，比如听音乐会穿大裤衩过去显然不合适，高档西餐厅光膀子去也肯定有碍观瞻。

尽管理论上说只要不是一丝不挂，去哪里都是自由。但偏偏世上有许多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些规矩随着阶层明晰之后渐渐被大家接受，也似乎并无不妥。

如果违反了这些规矩，还显得有些扎眼。

上周末我逛地摊，看到人群攒动中有两个身穿外卖夫的哥们一脸喜气洋洋来回溜达，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奇——

这俩不应该在送外卖吗？怎么跑来逛街了？

后来转念一想，这就是近乎约定俗成的印象：

穿外卖服的不一定就24小时在跑外卖，人家也是人，也要休息，也有权穿着任何着装去逛街，去消费。以理论上通行的说法：

他们是劳动者，也是消费者，在合法的情况下，没有人有权力限制他们穿什么衣服做什么事。

不过理论和现实常常有些出入。

就像关于“劳动者”的定义，经常因为需要赔多少钱或需不需要赔钱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

对此，不在本文中探讨。

02

说句露怯的话，因为外卖员不得进场的事情我才知道SKP的存在。

以前隐约听说过，据说是高奢品大卖场。

今天看新闻报道说里面的员工吃食堂时都不能着工服，非要在外面穿一层外套才可以进去吃饭。

这个不知真假，但给我感觉确实挺高端。

还颇有仪式感。

不要小瞧了仪式感，这种操作往往会给人一种错觉：

我们即精英，即文明，即文化，即高端。

不过对此我只是一笑了之，以我的消费理念，估计去SKP的消费可能性比较小。

人家的自身定义是高端时尚奢侈品牌，我对“奢侈”和“时尚”恰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所以我不仅不会轻易消费奢侈品，而且对SKP拒绝外卖员入场涉嫌歧视表示：

这种负面报道对人家的品牌打击不大。

尽管早在2020年北京SKP涉嫌职业歧视的事情曝光后就有律师表示，在法律层面上，任何商场都没有拒绝外卖骑手进场的合法性，但结果和现实不言而喻。

而从品牌定位的角度看，SKP主打奢侈、时尚和高端的品牌路线，为了维护其固有的品牌形象，在商场管理方面相对会比较“严格”，换言之决绝外卖员出现在如此高端的地方似乎也很合理——

你不看看来往的都是什么人？一个送外卖的跑进来多扎眼？

所以事实上即便有了负面报道，对品牌影响也微乎其微，因为它的主要消费目标人群是高收入者，小众的高端品牌与大众文化存在天然的矛盾，“与民同乐”这种事对于SKP这类品牌来说自然也不会存在：

你又不是我的“上帝”，我凭啥讨好你？

既然掌握了“财富密码”，歧不歧视的重要吗？

当高大的身穿毛呢大衣的保安挡在外卖员面前，后者局促不安地看着手机时，一种不言而喻的意味就扩散到了画面之外：

很神圣、很帝国、很罗马。

颇有些“屋大维在此，蛮夷下人不得入”的庄严肃穆。

03

全球高端时尚百货是SKP的定义，官方资料上它宣称要打造世界级商圈。

这个调调让我又想起了创建“文明”之类的口号和行动。

还让我想起很多年前关于一座国际化大都市清理乞讨者的新闻，我对这则新闻印象深刻，因为电视中当记者采访外国游客对这事的看法时，大多数外国人觉得无法理解：

你们不让他们乞讨，那他们怎么生活呢？

后来我渐渐明白：

高低端并存的叫文明。

而文明，或者说高端，不一定就是不见得消除“低端”。

所以什么叫世界级啊？

可能当年的外国游客已经用反问句诠释了其意义。

对待外卖员也是同样的道理，点外卖是常态，可以让人家进场放在专门的货架上，但不能不让人进入，仅仅因为人家穿的是“低端”的衣服以及人家身上标榜着“低端”的属性。

要命的是，如果连员工都觉得这很合理的话，说明“仪式感”真的起到了麻痹作用：

我们即精英，即文明，即文化，即高端，即……

罗 马

结 语

我记得在过去的旧时代里，通过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会让在场的参与者纷纷意识到“这把是高端局”，并产生了“不仅香火有了传承，文明也有了传承”的错觉。

后来世风渐变，唯物主义兴起，旧时代一去不复返，神仙就消失了，官老爷也没了，精英也消失了。许多地方的神庙就成了一些地方贩夫走卒聚集货卖之处，后来人评价神诞或旧时代时大多会说：

“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不是帝国。”

神仙？

不过是泥塑的腐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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