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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丨陈利民：胡豆花儿香

来源：朋友圈生活时间：2023年02月26日 10:35

原标题：夜雨丨陈利民：胡豆花儿香

胡豆花儿香

文/陈利民

我年少时曾经看过一部露天黑白电影《柳堡的故事》，电影里的插曲至今记忆深刻，忍不住偶尔哼两句：“蚕豆花儿香啊，麦苗儿鲜……”蚕豆，就是我们俗语说的胡豆。

关于蚕豆最早记载应该是三国时代《广雅》中出现“胡豆”一词。蚕豆属豆科一年生或越年生的草本植物，茎方中空，花白色有紫斑，果实有荚，种子可食。据清代俞正燮的《癸巳存稿•豆》记载：“此即胡豆，张骞使西域所得，与麦同种同收，亦名蚕豆，以蚕时熟也”；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谷三·蚕豆》描述：“蚕豆南土种之，蜀中尤多……结角连缀如大豆，颇似蚕形”；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二十八》写到：“乃向东从小路导余，五里，抵山下，过一村，即药师寺也。遂停杖其中。其僧名性严，坐余小阁上，摘蚕豆为饷。”由此可见，自古以来，胡豆这种被称为小杂粮的食物早已融入人们生活。

食用胡豆的方法多种多样，有煎、炸、煮、炒等。其中，我会做嫩胡豆炒椿芽和老咸菜炖胡豆瓣汤。这两样家常菜下饭可口，妙不可言。当春意正浓时，新胡豆上市，椿芽郁香；胡豆煮成半熟，拌着切碎的椿芽爆炒，米饭必然遭殃。老咸菜炖胡豆瓣汤是夏天一道消暑的好菜，老咸菜叶切细，以猛火翻炒数次，再加高汤，中火炖胡豆瓣；老咸菜茴香和胡豆瓣清香相互渗透，最后综合在美滋滋的汤汁里，既开胃又解暑。

胡豆在江南一带被叫做罗汉豆，至于何因，不得其解。周作人先生《罗汉豆》一文写到：“豆类里边我觉得罗汉豆最有意思，这在别处都叫做蚕豆，只有我们乡下称为罗汉豆……剥半老的肉油炸为玉兰豆，或带皮切开上半，油炸后哆张反卷，称兰花豆，可以下酒，但顶好的还要算是普通的煮豆，取不老不嫩的豆煮加盐花，色绿味鲜，饱吃不厌，与秋天的煮大菱同样的可喜。”看来，最佳的食用方法就如同周先生的清水加盐煮胡豆，既简单又味美。

我记忆中胡豆还是儿时的零食。那时候，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里敢奢望零食。只有到了过年过节，家里才用河沙炒一次老胡豆，称为沙胡豆。那时，我穿上新衣过新年，兜里装满香喷喷的沙胡豆，趾高气扬地走家串户，自得其乐，幸福无比。到后来，吃了一种超市的怪味胡豆，香甜具备，麻辣俱佳，佐酒皆可，食之五味杂陈，感受颇多，儿时的沙胡豆不可同日而语也。

胡豆不仅是我美美的食物，也是乐滋滋的玩物。我儿时的玩物大都自己动手，亲力亲为，如滑轮车、铁环、风筝、弹弓、木手枪等等。我还奇思妙想，用嫩胡豆做金鱼：几粒胡豆为鱼身，红刺泡为鱼眼，狗尾草叶为鱼尾，用细竹签串好连接而成。如今回想起来，还情不自禁地为儿时的童趣心生眷恋，会心一笑。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每年粉红的桃花绽放之时，淡紫的蚕豆花也蠢蠢欲动。在田坎边，在斜山坡，在河滩上，郁郁葱葱的胡豆枝叶繁茂，随着微风摇曳，这正是胡豆花儿香的好时节。这个时节去郊游，看一看胡豆花盛开，闻一闻胡豆花清香，便想到清人汪士慎的《蚕豆花香图》题诗赞曰：“蚕豆花开映女桑，方茎碧叶吐芬芳。田间野粉无人爱，不逐东风杂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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