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自我解放”如何用文学达成

原标题：女性“自我解放”如何用文学达成

“是中国第一本女性文学年选吗？”

“是的。”

“能做到第五年吗？”

“肯定能。”

这是第一本中国女性文学年选面世时，著名学者戴锦华曾与本书主编北师大教授张莉发生过的一段对话。

四年过去，2023年的春天《暮色与跳舞熊：2022年中国女性文学作品选》面世，女性文学作品选不仅坚持下来，还收获到了更多女性的支持。

张莉

“你说我是坚持下来了吗？肯定不是，因为我很快乐，每年都在做，而且每年都有非常好的朋友来支持。”无所谓坚持，因为让女性笔下的女性作品面世，本就是件快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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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视角下的“爱、秘密和远方”

《暮色与跳舞熊：2022年中国女性文学作品选》以 爱、秘密、远方为辑，收录二十位 跨越“50后”到“90后”多个代际的中国女性写作者的作品。虽然走过四年时光，女性文学年选也有了很多变化，但“爱、秘密、远方”的主题始终如一。

对于女性文选主题，张莉有她的坚守：“女性文学年选很容易会说亲情，爱情，友情，婚姻，女人心事等词，但我不用 这些。因为这些词是对女性文学或者女性写作的刻板化印象，我希望大家从那个刻板化的词语里边跳出来，‘爱、秘密和远方’，它属于女性，但也属于男性，虽然我们在写同一个主题，但是我们的视角是不一样的。

鲁敏

正如书中《暮色与跳舞熊》的作者鲁敏所说：“每个女性个体的悲惨、幸福或者美好，其实是不一样的。事实上不管男性还是女性，老人还是孩子，任何人，如果你想表达什么东西，跟他人诉说当然是一个方式，但我觉得拿起笔写下来，会让更多的人能真切感受到你在某一种情境中的感受，在不同情境下的困境，以及困境中的自省、妥协、探索、尝试，还有突破。”女性文学年选里选的都是女作家，在这里，我们看见女性如何书写秘密，如何书写爱，如何书写远方。

“爱、秘密与远方”的坚守与延续有了答案，那“爱、秘密与远方”是什么？评论家白惠元给出了他的答案。

白惠元

“秘密”通向私人、隐秘，“远方”通向陌生人、通向普通人、通向社会，在这个意义上，两个相结合，那么“爱”到底是什么？我们特别容易把“爱”理解为一种名词，我们喜欢划分说恋人之爱，朋友之爱，亲情之爱，或者说师生之爱。事实上‘爱’首先应该是个动词，我认为就是“共情”。这个共情是我读了这几年的女性文学作品选的一个感知，就是培养你的共情力，“共情”本身也是一种女性精神。

面对同一主题，不同作家的理解角度的不同。这也让人意识到，即使是在同一女性的内部，我们对不同事件都有着不同的立场和看法。 女性视角从来不是单一和狭隘的，女性笔下的爱、秘密和远方也从不止一个答案。

2

希望我们成为不驯服的读者

从范小青、金仁顺、鲁敏、黄昱宁、黄佟佟到修新雨、朱婧、王苏辛、杨知寒、阿依努尔，从“50后”到“90后”，代际跨度带来了作品风格的多样。不同女性作家的书写也触发了更多女性读者对“坦诚己见”的共鸣。

在读女性文选时，序言里一段关于冰心写作的细节令诗人何向阳印象深刻。年轻冰心的写作透露出对周遭环境的察言观色，反倒是到了晚年，冰心越来越犀利，越来越敢写。此时的她开始懂得了什么是解放自我、什么是自由表达，她开始“自我解放”。

心灵不要被任何捆绑，不要被父辈传统，男性目光，自我律令，不要被这个社会的种种束缚。这是何向阳心中的自我解放。

何向阳

书中打动她的还有小说《春之盐》。《春之盐》中将笔触直指女性生育体验，塑造了一个勇敢冲破家庭、社会乃至自我规训的女性。“因为我也是做过母亲的人，所以书中主角在从少女到母亲角色过渡中产生的不适感，我觉得很真实。而且她写到了‘我’看她，就是把一个女人分成了两个，其实是我在审视我自己。”

张天翼

“女性的自我解放，首先就是不要糊弄自己，要忠于自己，真正地看到自己的心。当我们真正地忠于自我的时候，就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到我们了，我觉得这就是解放。”作者张天翼用《春之盐》写出女性内心的呼喊，也写下女性为自我解放所做的努力。

心灵不被捆绑、束缚，忠于自我，这正是女性文选所要传递出的声音：“不在任何事物面前失去自我，不在任何事物，亲情、伦理、教条、掌声、他人的目光以及爱情面前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 成为不驯服的读者，甚至成为不驯服的作者。

3

关心人类，也关心具体的人

我们会在哪里发现这本书，书店、图书馆，还是街角的一家美甲店？

这是真实的阅读场景。学生在美甲店看到一本翻破了女性文选，这个不经意的发现，让主编张莉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这本书就是要和最普通的女性读者在一起。

“每一个人的声音都很宝贵，因为每一个人的际遇的不同，你的视角就会不同。如果一位女性，一位母亲，一位怀孕的女孩，她看到了这个作品，她深有同感，这就是这个作品的意义所在。让看不见的看见，让听不见的听见。”

饶翔

因为在很长的时间里甚至于在现在的社会，女性都是处于一个弱势的地位，处于所谓第二性。所以可能社会规约，意识形态，话语思想、社会教育，对于女性的规约更多，束缚更多，评论家饶翔解释道。

“你需要更多突破自我的力量，所以这个时候才需要我们的女作家，需要我们的女性学者，和我们所有的女性一起去寻找一条自我解放的道路。”去关心人类，关心每一个女性个体，让女性作家笔下的女性故事被更多女性看到，让更多女性加入到自我书写的队伍中来。

写作不是作家的特权，每个人都有秉笔直书，坦诚己见的权利。希望这本书让你看到更多女性的故事，读到更多女性的勇气，也深切地希望， 无数的无名的女性写作者，拿起笔做自我世界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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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与跳舞熊：2022年中国女性文学作品选》

张莉 编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3年3月出版

图 |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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