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有个“高老装”
原标题:我们村有个“高老装”
作者:袁海善
“高老装”不是地名,是我们村里一个男人的外号。这个叫“高老装”的男人的行为很与众不同,甚至不可思议。他对自己家里的事儿从来漠不关心,却对别人家的事儿跑前跑后,乐此不疲。人们背后都说他不着调儿,能装。看过《水浒传》的人都叫他“高老装”。“能装”,东北话的意思是说,兜里没有钱,却假装有钱。没有势,却假装有势。
“高老装”家里的房子坏了,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屋里便摆放了许多坛坛罐罐接水。老婆买来了两捆油毡纸,准备将房子修一修。“高老装”听说邻居家的房子也漏雨,便立即将两捆油毡纸送过去,帮人家把房子修好了。自己家的房子却仍然漏水,屋里总摆满接水的坛坛罐罐。
“高老装”不顾家,家里日子过得很穷,在村里算是特困户。孩子上学,常常无钱买书买本交学杂费,大人孩子生病也无钱医治。
“高老装”的老婆,却是个很顾家的人,在村里是个数一数二能干的女人。那时候粮食不够吃,家里经常上顿不接下顿。“高老装”老婆春天上山采野菜,“瓜菜代”。夏天,满山遍野偷着开小片荒种粮种菜,秋天上山捡蘑菇、挖药材。冬天,经常冒雪上山砍柴,劈好了卖几个零花钱。她一年到头不得闲,风里来雨里去拼命干,一心想把日子过好。
“高老装”对家庭没有一点儿责任感,对大人孩子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衣穿从不关心。“高老装”的心在外面,时常偷拿老婆攒下的几个钱,请虎朋狗友们吃吃喝喝,还经常为别人家的孩子买书买本交学费。为了这些事儿,老婆和“高老装”常常吵架。老婆骂他,“自己家的孩子你不管,却去管别人家的孩子,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高老装”却有自己的道理,他说,“自己家的孩子受穷没关系,到啥时候还是自己家的孩子。照顾好了别人家的孩子,等长大了,他就是咱们的朋友,和咱们一条心。”
村里有人曾劝他,“先把自已家日子过好了,再去救挤外人。”他倒说人家没有男人的“担当”。村里人见他执迷不悟,说,有这样一个败家男人,任家人再怎么能干,再怎么吃苦耐劳,八辈子也过不好自己家的日子。后来,听说两口子终因过日子过不到一起去,女人毅然决然和“高老装”离了婚。
离婚后,村里人再也没有见到过“高老装”。有人听说他在外面流浪,靠捡拾別人吃剩下的饭菜打发日子,这话无法得到证实。能得到证实的是,老婆带着几个孩子,经过几年努力,日子越过越好。孩子们都相继考上了大学,毕业后都有了不错的工作。女人脸色红润,天天乐乐呵呵,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
“高老装”老婆和村里的姐妹们说起话来,毫无顾忌地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她说,“我炒了‘高老装’的‘鱿鱼’,也是我们家庭中一项了不起的‘改革’”。说完,自己忍不住“哈哈”乐了。
(图片来自网络 致谢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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