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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本夫的“一条鱼”为何从荒漠游向世界

来源：朋友圈生活时间：2023年04月27日 07:10

原标题：赵本夫的“一条鱼”为何从荒漠游向世界

□ 本报记者冯圆芳

4月26日，赵本夫《荒漠里有一条鱼》出版近三年后，一场关于该书的高规格国际传播研讨会在南京举行。继斩获多项文学奖后，该书成功实现多语种的对外输出，目前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中文繁体5个语种的实体图书形态已经出版，其他语种的版权输出还在持续进行。

作为出版方，天津出版传媒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杨红杰很是振奋：“这条代表着中华民族生命意志的鱼游出了荒漠，游出了中国，游向了世界。”

《荒漠里有一条鱼》是继《天漏邑》之后，文坛宿将赵本夫又一部关于人类文明的寓言。一群生命力惊人的鱼王庄人，在历经黄河洪水侵袭的荒原上繁殖、生存，在战争、天灾和饥饿中，一代代人坚持不懈地种树，终将荒漠变为绿洲。

借“荒漠里的鱼”，赵本夫想书写中华民族的“根性”。

赵本夫把该书视作一部向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夸父逐日、大禹治水、愚公移山等上古神话寓言致敬的作品，这些上古神话寓言都是小说神品，“人物、故事、精气神，全都有了”。他还援引明代大医学家张景岳在诠释《黄帝内经》时说的一句话：“天之大宝，只此一丸红日；人之大宝，只此一息真阳。”

“我想写出千里荒原上升起的那一丸红日，以及乞丐似的鱼王庄人身上的那一息真阳。”赵本夫说。

北京语言大学教授黄悦认为，赵本夫小说的神话性和寓言性，构成了这部作品国际传播力的一个强大支点。“小说里的荒漠让人联想到T·S·艾略特笔下等待雷霆训诫的荒原，但它提供了完全不同的中国式思路和智慧。这部容量巨大的小说里，现实主义的厚重和魔幻主义的灵动并存，赵本夫以充沛的笔力揭示出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秘诀。”

黄悦援引神话原型批评的观点，认为神话是通往人类集体无意识的钥匙，往往拥有撬动集体心灵的密码，“这条‘荒漠里的鱼’会成为世界理解中国的一个好故事、好媒介。”

国外出版人也在线上表达了他们喜欢这部小说的理由。

西班牙Dedalus出版社社长洛佩兹·阿里亚组认为，小说充满了冒险，有一种史诗般的英雄主义，也关爱底层人民——或许不能说他们贫穷，相反他们在某些方面很富足。“这本小说充斥着人类的苦难，也精准描写了对于这些苦难的反抗。小说中非常有趣的一点是没有道德说教，由于书中一直都有道德、伦理问题需要解决，因此其塑造出的现实非常复杂。”

德文版译者Aline最喜欢的女性角色是秋月。“秋月最大的特质是勇敢，她不接受耻辱，而是要反抗。”她还发现，在中国小说中，名字（如“鱼王庄”）往往富含深意，会加深故事的涵义，而这也给翻译带来了挑战。

在中国作协副主席、江苏省作协主席毕飞宇看来，赵本夫的作品有其鲜明的独特性。

风格上，赵作粗犷剽悍、质朴雄浑，完全异于江南文学的楚汉之风，成就着江苏文学的复杂与丰富。文化视野上，赵本夫对古黄河流域的农耕文明，对人类社会的历史演进，对亘古以来的生命之谜，有着考古学家般的痴迷。创作姿态上，面对五光十色的现代文明，他在纷乱中保持独立，不懈思考着传统与现代、乡土与城市、自然与文明的话题。而他所传递的，始终是希望和力量，是“善良以立身，志气以立世”，是不确定时代里那束坚固、笃定的光芒。

江苏省作协副主席、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汪政认为，对中国故事和中华文明的海外传播而言，“荒漠里的鱼”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文明符号。

他对书中的一个情节印象很深：一位云游归来的“海归”回到故乡看到黄河的一刹那，双膝一软，情不自禁跪下了，他的世界观从此更新。在汪政看来，在充分接受多元文化的基础上作出自己的文化选择，这一点颇为“现代”，鱼王庄人对种树的执迷也暗合了当下的“两山”理论。事实上，法国译者克劳德·巴彦就对书中的种树情节感到亲切，“现在法国也很流行种树。”

在《荒漠里有一条鱼》成功迈出国际传播第一步之际，赵本夫表达了他一贯的谨慎和矜持。

“按照中国人的世界观，世界本就应该是混沌包容、和而不同的。”赵本夫坚持，中国作家应有充分的文化自信，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中保持一点矜持，不必刻意寻找认同感。“认同当然很好，不认同也许更好。异质才是文学的生命，世界因不同而五彩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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