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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眼》到《风烈》《天鸽》

来源：朋友圈生活时间：2023年05月29日 09:11

原标题：从《天眼》到《风烈》《天鸽》

《天眼》是杜斌的一本中篇小说集，《风烈》也是杜斌的一本中篇小说集，《天鸽》还是杜斌的一本中篇小说集。

杜斌是谁？一个并不年轻的新锐作家，一个以中篇小说为创作方向的小说家，一个屡获大奖的文坛“局外人”……

杜斌，1956年生，1973年开始文学写作。种过地、当过兵、下过海，发达过，也破落过，走过很远的路，见过很多人。他发觉，文学早已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说他新锐，是中断文学创作20年，重出江湖，犹如一匹黑马，势不可挡。山西作协原主席、评论家杜学文将杜斌纳入山西文学“衰年变法”现象之列，在大多数人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年纪，他带着“一种悲壮的色彩”重新登场，斩获颇多。

说他以中篇见长，其获“赵树理文学奖”的代表作《天眼》，获“第三届长篇小说年度金榜（2018）特别推荐”的《天上有太阳》，入选“中国小说学会2021年度好小说”《马儿啊，你慢些走》，都是中篇小说。《风烈》《天鸽》也是中篇小说集。

说他是“局外人”，因为他身兼多职，具有多重身份，经历扑朔迷离，多度商海沉浮，其笔下故事皆是商界诡谲，人性对决，风劲雨急，令人心惊肉跳，眼花缭乱。

评论家杨占平将杜斌的作品归于商战小说，“与其说杜斌是在写商战，实则他是通过这些商战故事，进而透视当代人的精神价值。”对，精神价值。

每一个时代都有不同的精神价值取向。面对商业发达，逐利为要的环境，人性脆弱而充满挑战，利益纠葛，契约崩塌，精神匮乏……原有的价值标准受到挑战，原有的道德底线被冲破，商战中的各种伎俩无所不用其极。

我们每一个人是旁观者，都是局内人。身在其中，身不由己，被裹挟，被碾压，被欺凌，被成就……杜斌的小说，给我们摆了一场精彩的龙门阵，貌似在喝茶对弈，实则底下刀枪剑戟，计谋一环套一环。人物笑脸相迎，客套寒暄，实则脚下使绊子，心中扎刀子……利益当前，人性经不住考验，更经不住仔细端详。

在《天眼》中，写商海沉浮的人心，写个人命运与大时代之间的复杂关系，写人心的幽微与时代的秘密，写心灵世界烛照之下，广大人群的情感命运故事。能感受到社会变革中的阵痛和迷茫，商场如战场，一样你死我活，寸土不让。

在《风烈》中，写一个彷徨、激愤、挣扎的商场鏖战故事，能感受到觉醒一般的撕裂和救赎，矛盾、纠结可能是人生伙伴，须臾不可离。中国作家协会《小说选刊》杂志社副主编李晓东说，杜斌“直面生活，直面生活的粗粝和矛盾，直面生活的卑劣和窝心，期待人性之善和光明”。

在《天鸽》中，写在一场名为“天鸽”的台风中，三个人不同的选择和状态。能看到明枪暗箭，看到暴风骤雨中的希望和光亮，再大的台风终有结束，而雨过天晴，才是终极追求、人生美境……人只有自救，才会被救。这种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更为直观、真切。其实，现实无不如此，商场如是，生活亦如是。

与一些作家娓娓道来的叙述方式不同，杜斌以男性的雄壮姿态，夹杂着泥沙、砂砾，呼啸而下。阅读他的文字，脑海中，总能想到在晋陕峡谷中奔腾的黄河，语言没那么考究，叙述没那么舒缓优美，连情节都是有枝杈的，就那么迎面而来，冲击着读者的眼球，直击着人的心灵。

有人说，这样的小说很好看，痛快直接，人物个性鲜明，情节出人意料；有人说，这样的小说跌宕起伏，任性肆虐，不是烈风在吹，就是台风降临；有人说，读完杜斌小说，有种被大雨浇了个透，爽快是爽快，但累是真累。

我想说，这与杜斌是黄河儿女有关。杜斌是山西永济人，虽然在南方摸爬滚打多年，但他骨子里还是带着黄河的基因，有着泥沙俱下的粗犷秉性。

黄河是一条大河，从高原而来，带着雪山的烈风，从黄土高原而过，捎带着上游的泥沙，冲积出一片片平原。位于晋陕豫三省交界的河东，就是黄河文明最早发源地。“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鹳雀楼，就在杜斌的故乡永济，这里自古就是经济繁荣、人文荟萃之地。黄河冲积的富饶土地，历史积淀的厚重文化，滋养了一方土地一方人。

不知哪个名人说过，人要在外边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杜斌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他在长治、太原、珠海、海外都待过很长时间，有一天，重回并州，抖落满身商战的硝烟，躲进书斋，开始以赤子之心去书写漂泊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与专业的小说家不同，他的写作有些野路子，但其视野和题材却大不相同，不是局限于市井和世俗的家长里短，而是打开民营企业紧锁的大门，触角伸进商海的谈判桌、招商会、招标现场……那是很多作家无法触及的所在，甚至被文学艺术遗忘的一隅。杜斌做到了。他像是文坛派去的“潜伏者”，打入商界内部，探知到最深的那些隐秘。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小说学会会长吴义勤评价：表面平静的生活或正常的工作，内里却危机四伏、波涛汹涌。杜斌正如一名冷静的解剖手，条分缕析地将内在肌理纤毫毕见地展示给世人……

杜斌的笔下，人物是复杂的，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没有为谁歌功颂德，没有一个道德高地，而是一群忙忙碌碌的人在与商场所谓的规则抗争，与自我内心在抗争，与难以摆脱的命运抗争……这些小人物是他小说的主角，是他真正关注的人。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不平和宽恕，都带着时代的烙印，带着灵魂的震颤。

写作的意义和价值，在于为记忆“续命”。这句话对杜斌来说，并不是很契合。他的写作更像在为现实做解剖，一个个人物内在地呈现，一幅幅画卷地展开，一段段秘事的图穷匕见，都是用一把手术刀，在切开了给人看。身在其中，我们为残酷而心悸，为滑稽而莞尔，为沉重而叹息……他不是一个单纯的书写者，更像是一个思考者，一个直面残酷的旁观者。这种冷静和直接，需要勇气，或者给了我们一种力量。

这力量，恰是文学的功能。小说的价值不正是面对现实！作家深邃的洞悉给予读者打开的一扇窗，传递了一份光明和希望，以及战胜当下困境的勇气吗？！

看过太多你侬我侬、家长里短的小说，不妨换个口味，沉浸于杜斌小说的商战风云，在尔虞我诈、云谲波诡中，厘清人性善恶，明晰生活方向，反思生命意义。

□周俊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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