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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一束光

来源：朋友圈生活时间：2023年09月07日 07:30

原标题：生命中的一束光

生命中的一束光

□黄澜

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忙碌，我是由外公外婆带大的。直到如今，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外公温暖、慈爱的模样。

外公高高的个儿，很是清瘦。尤其那一双眯缝着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慈祥。外公最爱穿挺括的卡其色中山装，脚穿一双“劳动鞋”。他挎着篮子，笑盈盈地朝我和表妹们走来——这是我记忆深处关于外公的模样。

外公会做一手好菜，最拿手的是清炖咸肉，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若能吃上一顿肉，简直赛过活神仙。

外公先把腌制得不咸不淡的五花肉切成薄薄的一小块儿，这些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拥有“黄金比例”。一层皮、一层肥、一层瘦，再一层肥、一层瘦。真是多一层嫌肥，少一层嫌瘦。他切出来的肉扁扁的、方方的，大小均等，厚薄不差。

一切准备就绪，外公把五花肉平摊在碗沿儿上，排列成一朵盛放的太阳花。碗底放少许水，再撒上几颗绿色葱花，趁着做饭，饭锅中支起蒸架，开蒸。饭煮熟，揭开锅盖时，诱人的香味一下子就钻进了我们的鼻孔。由蒸汽汇聚在碗底的肉汤，澄澈中飘着点点金灿灿的、油乎乎的小圆晕，汤汁不多不少，正好盖过了晶莹剔透的咸肉。

外公把菜端上桌，我和表妹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起来送入口中。真是太美味了！一勺肉汤加几块咸肉，拌入一碗白米饭，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外公在一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很满足。

直到现在，每当我看见清炖咸肉这道菜，平日不喜油腻的我，总想多尝几口，反复回味一下外公做菜的味道，是爱，是暖，也是绵柔。

童年的夏夜，外公带着我们在场院纳凉。繁星满天，月色迷离，幽蓝的天幕下，一棵高大的香樟树像一只凤凰静静地伫立在围墙边，为我们送来阵阵凉风。外公摇动着大大的蒲扇，为我们驱赶蚊蝇。我们喜欢猜谜语，外公就大展“口艺”，给我们编出许多有趣的谜语。我们的答案总是离谱而又好笑，欢笑声回荡在院子的上空。夜色阑珊，所有人毫无睡意，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外公是个慈爱的老人，对于我们这帮淘气包，从没有责备过一句。外公一辈子没有和外婆吵过架，他去世很多年后，得了阿尔茨海默症的外婆忘记了世界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包括她的儿女，却依然记得关于外公的一切。外婆时不时地会念叨：“老老头儿（外婆对外公的昵称）去邹巷打小麻将了。”

三年前，外婆带着无尽的思念与外公团聚了。如今，我已很少再回舅舅家。再归去，夕阳余晖中，一缕炊烟从翻建过的新房上空袅袅升起。我依稀看见外公端着那碗清炖咸肉，朝着我笑盈盈地走来……

时光匆匆，外公给予的温暖与慈爱，如生命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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