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匠
原标题:刘铁匠
刘铁匠
□于洪涛
九队的车老板老安找刘铁匠挂马掌,和他打招呼,刘铁匠像不认识似的,鼻子一哼,便接过马缰绳。
刘铁匠挂了多年的马掌,全大队九个生产队的牲口和车老板,他了如指掌。刘铁匠是个直性子,对牲口一视同仁。对看不惯的车老板他爱理不理,包括老安。
在专事挂马掌的木架子下面,刘铁匠扫了眼老安带来的马,抚几下马身,把马拴在一根木桩上,尾巴靠近另一根木桩。然后在离地面一米高位置,横向盘旋一根粗绳,限制马的活动空间。接着他从横梁上吊下两根宽皮带,分别兜住马的胸部和腹部。绞动横梁,两条皮带把马吊起悬空,四脚不能着地。你再看这马,像被驯服过似的,一动也不动。
先绑住一个马蹄,在关节弯曲处绑牢。要在别处,干这活得需要几位帮手,可在这儿刘铁匠就能独立完成。他好像会捏穴位似的,马瞬间没有了反抗。
固定好了马,刘铁匠进屋,在火炉子里,把烙铁烧得炽红,握住柄反复掂量,觉得火候够了,这才把烙铁抽出来。烙铁对着马蹄子底部,烫得嗞嗞啦啦冒白烟,散发着焦臭的味道。烧多厚合适,马还感觉不到疼,全凭刘铁匠手上功夫,拿捏得精准到位,这非一日之功。马没有挣扎,完全配合。
刘铁匠或蹲或侧,精力完全集中,手脚麻利娴熟,看似享受整个过程。
他扔下烙铁,手握一把快刀,把马蹄子修理得有模有样,直到把马掌按上去熨帖合脚。钉马蹄铁是最后一道环节,得钉得准,有劲道。
钉完了马掌,刘铁匠把马卸下来,让马在院子里溜达一圈,看看马的“脚力”如何。老安献媚,夸他手艺好,懂牲口。刘铁匠不说话,心里还在想,马的品种不错,可惜是匹瘦马。听说和老安经常偷马料有关,导致马的营养不足,为此他不待见老安。
一袋烟抽完,刘铁匠进屋和李铁匠打铁。老安跟进来,看地上有几个铁耙子,捡起来拿在手里不肯放下。趁刘铁匠歇气,老安凑上前恳求他,家里的铁耙子坏了,想要一个。刘铁匠回绝说:“不行,是给你们生产队打的,少了交不上差。”老安不以为然,说:“铁匠铺你是头儿,不在乎一个铁耙子。”刘铁匠说:“那也不行,反正不能占集体的便宜。”
刘铁匠出去方便,回来时老安走了。细数铁耙子少了一个,问李铁匠怎么回事?李铁匠说:“老安拿的,说也不听。”刘铁匠骂老安不是个东西,和抢差不多。李铁匠说:“可不是咋的,上回还拿走几个铁钉,每次来都不空手。”刘铁匠忿忿地说:“别人舍小家为大家,他倒好,正相反。”他吩咐李铁匠去要。李铁匠不但追回铁耙子,还要回了铁钉。
之所以这么痛快,是因为老安相中刘铁匠家三姑娘,想要给他儿子当媳妇,托李铁匠提亲。刘铁匠拒绝了,说:“儿女找对象得扒拉扒拉根。”李铁匠问:“那三姑娘想找什么样的?”刘铁匠反问道:“你家虎子有对象了吗?”李铁匠摇了摇头。
李铁匠寻思半宿才回过神来,马上找人提亲。
最终,三姑娘和虎子结上了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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