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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猫猫”23年的大姐返乡了

来源:朋友圈生活 时间:2023年10月15日 07:17

原标题:“躲猫猫”23年的大姐返乡了

“大姐总是赢,有一次,找哭了我都找不到/她却躲在草树里睡着了/这回,她又赢了,找了十多年,找到滇缅边境,也没找到。”这首诗叫《躲猫儿》,是湖南知名诗人刘年七年前给大姐刘代云写的一首诗,诗中回忆了姐弟俩小时候躲猫猫的情景,那时的大姐还杳无音讯。

如今大姐回来了,他却发现怎么都写不出一行满意的诗句。

本报记者王芊长沙报道

2000年,湖南诗人刘年的大姐刘代云去云南打工,从此和家人失联。家里的座机是大姐和家里联系的唯一工具,家人为此保留座机十几年等她的电话(详见本报10月12日A05版)。23年过去,家人原本以为大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没想到近日得知她生活在佤邦,还有了两个女儿。在永顺县公安局民警的帮助下,大姐回国与家人团聚。

刘年本名刘代福,曾是水泥厂工人,2010年开始从事文字工作,出有诗集《世间所有的秘密——刘年诗歌自选集》,随笔集《不要怕》。刘年这些年想起大姐的时候,为她创作了很多首诗。如今,他觉得一行令自己满意的诗也写不出了。

连夜赶路提前一天到家

刘年什么时候最想大姐呢?是见到母亲见到二姐的时候、是每逢节日团圆的时候、是孤独和无助的时候。每当这些时候,儿时那种依赖大姐的感觉让刘年的思念更加深刻,便会为她写诗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他没想到,怀念大姐这么多年,还能和她再见面。

10月12日晚上,刘年和大姐乘坐的车离家越来越近了。接上大姐后,刘年一刻也不想耽误,连夜赶路,前一天晚上甚至赶路到凌晨4点,终于在12日晚上到了永顺县,比预计到家的时间还提前了一天。

途中路过一座高桥时,车停了下来,从这座高桥一侧可以看见永顺县城,另一侧可以看到老家。大姐从车上下来,在桥边往下看着县城里的万家灯火,眼里的情绪不可名状。这是她时隔23年再次回到家乡。

家乡对于姐弟俩来说都承载了很多记忆,正如刘年诗中所写的那样,儿时和大姐在一起时的一幕幕还清楚地记在他的脑海里。小时候经常和村子里的小孩一起玩躲猫猫,有一回大姐藏起来,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时候父母要干活,平时都是大姐带我们比较多,所以我对她非常依赖,那是一种长姐如母的感觉,我一时找不到她就很害怕,找着找着就开始大哭”。那时刘年6岁,大姐虽然比他大8岁,但终究也还是个孩子——她躲在草树中睡着了。

小时候的刘年很调皮,冬天时敲屋檐上的冰凌,趁大姐煮洋芋的时候塞进她的后衣领。大姐又冰又凉、又蹦又跳地抖衣服也很难把冰凌弄出来,气得满屋子追着他打。

刘年有首诗叫《晚来天欲雪》,是他去年冬天写给大姐的。这个冬天很冷,有一次天气预报说会有暴雪,刘年就想着那可以堆雪人了。“堆个什么好呢?”大姐的样子出现在眼前,虽然那时刘年已经以为她不在了,但她的样子还是在心里,大姐还是最好的大姐。

团聚时老母亲总挨着女儿坐

在刘年的记忆里,大姐漂亮又时髦,烫的披肩卷发,瓜子脸,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穿蝙蝠衫、喇叭裤、高跟鞋,丰腴健康,爱笑又新潮。而如今的大姐变了很多,好像总是有一种自卑感,身体也不太好了,脸上多了很多皱纹,原来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几乎掉光,也不怎么会说家乡的方言了。“她大概也吃了很多苦,就好像一个漂漂亮亮的泥塑却被命运之神捏了一把的感觉。还好,没被丢掉。”刘年说。

10月12日晚上9点半,刘年和大姐母女终于抵达永顺县北门冲村的家中,记忆中的老房子对于大姐来说变了很多。刘年的母亲、二姐、表哥、儿子、爱人都等在家里,迎接回家的亲人。刘年说:“原本以为我母亲会激动得大哭,但她比想象中平静,可能也是有了好几天的心理准备了。”

这一晚,一家人相谈甚欢。77岁的母亲等了女儿23年,已经是满头白发,无论女儿刘代云坐在哪,她总要坐在女儿旁边,时不时挽着她的胳膊,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这一晚上,母亲的眼里除了这个远道而归的女儿再无旁人。

和大姐重逢后,刘年也想用诗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接姐姐回家的路上他写了一首《大姐刘代云失联二十三年后重回故里》,此外,还有一首《橡胶歌》和《与大姐视频聊天》,这几首诗他并不满意。23年里,刘年为姐姐写过那么多诗,如今姐姐回来,再想为她写一首诗,他才发现,一行令自己满意的诗也写不出了。

刘年写的诗

大姐刘代云失联二十三年后重回故里

能听见世人听不见的声音,能看到世人看不到的事物

大姐,也成了诗人

车速一百二十码了,说有什么在追她开出三千里了,依然说有什么在追她两个女儿笑她是幻觉

只有我这个诗人,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大姐也成了诗人

面对人间的喜极而涕,她依然有着热带雨林般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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