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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境

来源：朋友圈生活时间：2023年11月03日 09:06

原标题：霜境

山明水静夜来霜。

冬日晴好的早晨，习惯性地拉开窗子，一股清新而颇有凉意的空气沁人心脾，我看见那洁白晶莹的霜花，还开在透明的玻璃上，此时，内心便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欣喜。

瞧，屋外的田野，路边的草丛、灌木，黑瓦的屋顶，高矮的院墙，抑或一处破损的盆沿，一只撒欢的狗背上……都均匀地覆盖了一层疑似薄雪的霜花，这些在夜幕中悄悄降临的漂亮的水之“精灵”，晶莹透明，给万物披上了一件件洁白靓丽的盛装，平添了几分素净的美丽。此情此景，让人不由得遐思悠悠：昨夜寒星点点，冷风轻拂，万籁俱静，霜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凝结，然后如绣花针一样密密地缝织，犹如工笔，尽显精致，在月下无声地覆盖着大地上的一切。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在雄鸡报晓、晨曦未露之时，那早起的农人肩上挑了两筐凌霜的菜蔬，从一路未隐去的月光中走过白霜遮住的板桥，走向城里的早市。霜，留下了他们荷担而过的印迹，也留下了“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美妙意境。

晴好的每一夜，霜都在不厌其烦地完成它的杰作，见到它，不过是在短暂的黎明。于是，过了不多时，沐浴在淡淡晨曦中的我看见晨霜在一缕缕柔和霞光的照耀下正闪烁着晶亮、迷人的光芒姿色，那白亮的光环绚丽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没过多久，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时，晨霜便静静地开始“升腾”。直至最后消失不见了，融入了那缥缈的空气里，融入了那一阵阵轻风中，融入了那一片片彩云内，只留下点点记录了它昙花一现般婉转美好、清新可爱的浅浅晕痕。

晨霜散去，原野清疏朗阔，更显苍茫的意蕴。田野里，霜下的稻草垛在阳光下又恢复了干爽，一头老牛站在旁边，四蹄直立、尾巴轻摆，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属于它的冬天的美餐；路边的树木掉光了叶子，间或的，某棵树上一串串干枯的果子却不掉，挂在光秃秃的树杈上，黑黑的、圆圆的，有着花羽毛的鸟儿斜飞上去，探头探脑地稍作停留，又展翅飞离，留下那些枯果在树上一荡一荡的；巷中的那棵老柿树，夏天满树翠绿的叶子仿佛一夜之间忽然不见了，高高的树梢上，只剩下一两个破损的暗红的柿子，大概是寻食的鸟儿啄剩下的……

我喜欢的霜花，还开在透明的玻璃上，多年前，对于童年的我们，那简直是欢喜。每每发现窗上的霜花，总是抑制不住地探手去摸去描，在它们的图案中驰骋想象。它们任性地开着，如羽毛一般的轻盈，越冷越惊艳，开出一片冬天独有的旖旎。至今不能忘记，当我们迷恋于霜花的时候，母亲会一边心疼地呵斥，一边不由分说地帮我们穿上在火桶上焐了一夜的暖和的棉袄，那一刻，我回头忽然发现了开在母亲发间的霜花……

是的，晨霜的生命是那般的短暂，就那般匆匆忙忙地滋润大地，就那般无声无息地升华自我。可尽管如此，它却无私奉献自我的一切，也为这如锦似绣、充满活力的大千世界鞠躬尽瘁了。

是的，晨霜是平凡的，它就存在于你我的身边，大多时候我们并不会特意关注它，甚至会视而不见。而晨霜转瞬即逝犹如星光灿烂的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恰又平常得如同样具有零落生息平凡人生的人们。

每当旭日东升、晨霜将逝之际，辛劳的人们依依不舍毅然离开温馨的家庭，匆忙奔赴创造自我价值的工作岗位。虽然每个人的力量可能如一片晨霜般轻微，但每个人却有着奔腾不息，心向大海的志向，涌来的是激情，回旋的是困惑，流逝的是青春，沉积的是思索，用有限的生命和力量润泽精彩璀璨的生活，点缀着斑斓绚烂的世界，这些不正是让人肃然起敬的晨霜精神的美好写照吗？

□郭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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