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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枯饼：小时候的天然洗涤剂

来源：朋友圈生活时间：2023年12月10日 07:13

原标题：茶枯饼：小时候的天然洗涤剂

不见茶枯饼怕有三十年了吧？

小时候见到茶枯饼是在大人洗衣的脚盆里，将一小块茶枯饼掰开，化在热水里，里面便有了褐黄色的液体，稠浓状，抹在搓衣板的衣服上，用手揉搓便起泡。那年代日用生活品匮乏，肥皂、洗衣粉、牙膏都得凭票供应，于是洗头发、洗澡多用茶枯饼替代。那时我还小，感觉头发不及后来风行一时的青春洗发膏洗得顺滑，茶枯水揉搓在头发上、涂抹在身上，里面混杂的没有化净的茶枯渣发糙、发硬，令人不适。为此，我经常仅洗一个不用任何洗涤品的清水澡。

刚参加工作时，我在家乡桑植县的镇上一家银行任信贷员，专管乡下榨油坊。我主管的那个镇榨油坊有六七家，在全县都很有一些影响。当地茶树漫山遍野，农民以此作为收入来源。每到寒露或霜降，山歌满坡，人们满怀丰收的喜悦采摘油茶树上的茶果。经过暴晒脱壳、碾碎、蒸熟、打坯、上槽，在油锤“哐啷哐啷”的撞击声和“哎嗨，哎嗨”的号子声里，金色的茶籽油从稻草包好的油茶籽饼间丝丝沁出，汇成涓涓细流，一阵阵浓郁沁脾的油香气即使在很远很远的山外都能让人闻到。

因为工作的需要，我需要爬山看茶果，入户了解收成，进坊掌握产量，常是一身泥巴未褪，又沾一身油污。对于茶油香，从未在乡下生活过的我感觉窒息，常捂住鼻子和嘴大口换气。

这时已经很少有人用茶枯饼做洗涤用品了。作为整个生产流程的副产品，茶枯饼静悄悄地躺在榨油坊角落里，间或有农民廉价买去肥田、杀虫，也有人当柴火烧水煮饭、冬天取暖。用它“闹”鱼（方言：毒鱼）效果奇佳，“闹”的鱼人吃了没有副作用。榨油坊老板对茶枯饼似乎也并不关注，谁要拿个一块两块尽管拿，无需付钱。

后来，我工作调动到离家乡很远的一个中等城市，再也闻不到榨油坊的味道了，我都把茶枯饼忘掉了。后来，媒体上说洗衣粉和洗发液的弊端，母亲便开始念叨起茶枯饼来了，说那东西洗衣服洗得干净，洗头发乌发亮发顺滑，还可以防脱发、去屑止痒，头发有种不散的微香。母亲说既然茶枯可以做肥料，就说明头发也和花草一样，是需要养分的，更重要的是它是原生态的。

后来，母亲居然从五百公里外的家乡托人给我捎来了两块茶枯饼，大如锅盖，厚如砖头。母亲那时还未跟我住，茶枯饼被妻搁在阳台的一个角落，从未用过。过不多久，妻嫌它占地方，气味又难闻，便把两块茶枯饼丢进了垃圾堆，甚是遗憾。

此后我常想起那两块茶枯饼，想起乡下的榨油坊。然而物非人亦非，家乡已变成了一座现代小镇。　　　　　　　　　　　　　文/石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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