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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深田未眠

来源：朋友圈生活时间：2024年01月04日 07:13

原标题：冬深田未眠

冬深田未眠

□周汉兵

车过一个急弯，面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大片稻田。准确地说，是一大片稻桩田。

稻桩，就是水稻收割后留下的稻谷桩以及再生苗。干枯的稻桩参差不齐，成片地站立着，纯一色的焦黄，像一床厚厚的被子覆盖在田野上。此时的稻桩田，一眼望去一片荒芜，似乎在沉睡。

在稻桩田的旁边，是一大片冬水田。田里水平如镜，空旷开阔。冬水田静静地享受着冬日的闲暇，水面倒映出冬日里难得的蓝天白云。微风吹过，水面起了皱纹，几片被吹进田里的枯叶在水面上漂浮着，一荡一荡的。

我很喜欢冬水田的这份恬静，这份静谧搅动了我即将泯灭的童心。我决定，再来玩一次儿时的游戏——打水漂。就是用比较薄的石片、瓦片，低角度向水面用力飞出，这石片瓦片就会借助惯性，一起一落形成抛物线，在水中漂起来。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要找几块瓦片实在有些难度，我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找到了几块勉强还算薄的石片。我一次次抛出去，第一次只是咕咚一声砸了个水窝，第二次漂起了三个圈，第三次终于找回了感觉，一下飞出了10多个圈。石片一起一落，由近到远，由高到低，由稀到密，就像在跳芭蕾舞。

我停止了游戏，生怕惊醒了田园的酣梦。但我突然发现，这田并未入眠，或者说并未深眠。静观，分明能感受到它们的律动，虽然有些微弱。那密密麻麻或高或低的稻桩依稀散发着谷穗的芬芳，那些潜藏在泥巴里的泥鳅、鳝鱼、青蛙等，都默默等待春风春雨的唤醒。

看，水面上有了气泡，此起彼伏，一串一串的。这是田野在呼吸，还是生物在呼吸？应该都有吧。我蹲下来细听，似乎听到了它们的心跳，“砰砰”“咚咚”，一声接着一声。这一声声心跳，给人以希望和力量。

突然，一只水鸟倏地飞到冬水田里，两只脚爪和嘴几乎同时接触水面，掠得水面荡起一圈圈波纹，随后又倏地飞向天空。水鸟在干什么？是在寻找食物还是喝水？

水鸟刚好从田坎上的一群鸭子头顶飞过。这群鸭子有的正在梳理羽毛，有的把头埋在翅膀里小憩。受到了惊吓的鸭子，嘎嘎叫着，扑腾一下飞到田里，溅起了片片水花。随后，它们排着方阵，在水面上自由自在游弋，盛满蓝天白云的水面顿时荡漾开来。

一位老人牵着一头牛，走过冬水田的田坎，来到我身边。老人告诉我，因为冬水田四季不断水，所以往往水面生有绿萍，水中可见游鱼。我是记得的，小时候，村民常去冬水田里捕鱼，右手握一根顶部弯曲的竹竿，轻轻在水面划出半道圆弧，左手拿着渔罩反扛于左背。一旦惊扰了鱼儿，看见鱼儿游动，渔罩瞬间罩下来，十有八九鱼儿就在罩子里了。

就在冬天，看似寂寥的冬水田，却是半睡半醒着。

冬水田主要是为了蓄水，避免春旱缺水无处安放秧母田，所以这冬水田对村民来说是“命根子”，农人春天的梦想是从冬水田酝酿的。

我决定迅速离开，让冬水田安静入眠，以便有足够的精力孕育春天的希望，成就春天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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