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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美好的诗词传给下一代

来源：朋友圈生活时间：2024年01月29日 07:11

原标题：要把美好的诗词传给下一代

今年将迎来百岁寿辰的叶嘉莹先生

要把美好的诗词传给下一代

上世纪70年代，叶嘉莹在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

叶嘉莹，1924年生于北京，毕业于北平辅仁大学国文系。自20世纪50年代起在台湾大学、淡江大学等任教。上世纪60年代应邀赴美国哈佛大学和密西根州立大学任客座教授。1969年移居加拿大，任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

1979年，叶嘉莹开始回国讲学、授课。2008年荣获中华诗词学会颁发的首届“中华诗词终身成就奖”。2012年获聘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

2016年，叶嘉莹获年度“影响世界华人大奖”终身成就奖。2018年4月，入选改革开放40周年最具影响力的外国专家名单。获“2018年度最美教师”、“南开大学教育教学终身成就奖”（2019年）、“感动中国2020年度人物”。著有《杜甫秋兴八首集说》《王国维及其文学批评》《中国词学的现代观》《唐宋词名家论稿》等数十部作品。

自2016年开始，叶嘉莹已累计捐赠3568万元，在南开大学设立迦陵基金，推动诗词教育，助力中华传统文化传承。

尊敬的叶嘉莹先生，她的坚强、她的勇敢、她的学问、她的教养、她的为师为人，她所克服的种种困难，她所获得的尊敬，都是无与伦比的。她永远是我的师友，我学习的榜样。”年逾90岁的著名作家、“人民艺术家”王蒙在参与“诗不远人话迦陵”的视频中说。2023年12月，南开大学文学院与浙江人文经济研究院在抖音平台联合发起“诗不远人话迦陵”活动，邀请关注热爱古典诗词的各界友人，分享读诗、学诗、用诗的心得感受，用短视频的形式，与叶嘉莹先生进行线上交流，分享诗词教育心得，为其百岁寿辰送上祝福。

2024年7月（农历六月），享誉海内外的诗词教育大家、南开大学中华诗教与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长叶嘉莹先生将迎来百岁期颐之寿。

叶嘉莹是学者，更是师者。自1945年在北平（北京）开始教学生涯至今，她从事中国古典诗词教学已有78年之久。如此执着热情，将自己平生才学、身家都留给诗词事业，这和她内心的强烈愿望分不开，跟一种“自幼养成的对诗词中之感发生命的一种不能自已的深情的共鸣”分不开。“我只是一个诗词爱好者，终身沉迷在诗词之中。诗词里面有那么美好的东西，我愿意尽我的力量，把我所体会到的美好东西传给大家。把中国诗词里面所蕴含的那些古代伟大的诗人、词人的感情、意志、修养、品格传留下来。我平生志意，就是要把美好的诗词传给下一代人。”叶嘉莹说。

1 诗旅之始

“我这一生过的生活，都是教师的生活。我所讲的内容，大概都是中国古人的诗词，我是专门从事诗词教学的。我受诗词教育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我出生在北京一个有着古老（传统）的家庭。我从小就是在一个诗教的家庭里长大的……”在“诗不远人话迦陵”开篇，年近百岁的叶先生，围着粉红披肩，用清脆的声音，讲述自己与诗词相遇的初心。

1924年，叶嘉莹出生在北京市西城区察院胡同二十三号的四合院里，那是一个宁静的书香之家。她的祖辈是蒙古族旗人，本姓叶赫那拉，后取“叶赫”首字，改姓为叶。她的曾祖父在咸丰同治时期官至佐领（二品武官），祖父是光绪二十年（公元1894年）的进士。她家大门上曾有一块黑底金字横匾，写着“进士第”。

在文学纪录片《掬水月在手：镜中的叶嘉莹》中，叶嘉莹自述，有时候在一些电视剧里看到父母子女之间大呼小叫的场面，她会觉得难以接受。因为她从小生长的环境里，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无论是我伯父、父亲，还是伯母、母亲，甚至于连佣人之间，大家讲话都是心平气和的。家里永远都很安静，可以听见蝉鸣和蟋蟀叫，再有就是读书声。旧时家里古典诗词的氛围确实对我产生了极深影响。我的知识生命和感情生命都是在这里孕育的，这大概是我为什么会终生热爱诗词，并一生从事古典诗词研究和教学（的原因）吧。”

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叶嘉莹开始了她的人生诗之旅。

院子里种的花，引得蜜蜂、蝴蝶飞来飞去。深秋黄昏的时候，有一只白蝴蝶被冻得飞不起来。15岁的叶嘉莹想起庄周梦蝶的故事，写下她平生第一首诗《秋蝶》：“几度惊飞欲起难，晚风翻怯舞衣单。三秋一觉庄生梦，满地新霜月乍寒。”

就这样，一个书香之家的15岁少女，因庄周梦蝶的故事，开始一生与诗为伴的旅程。这个作诗词的女孩，还给自己起了一个笔名“迦陵”。

2 诗旅之思

生活和命运往往并不如诗词那么美好。叶嘉莹读初二时，炮火在卢沟桥响起……父亲叶廷元原在上海中航公司任职，全面抗战爆发后被阻隔在后方，久无音信。母亲忧伤成疾，身体渐衰，1941年因病去世。17岁的叶嘉莹在当时沦陷的北平，照顾两个年幼的弟弟。1948年，婚后的她跟随丈夫一起到中国台湾工作、生活。上世纪60年代,她应邀赴美国哈佛大学和密西根州立大学任客座教授，1969年移居加拿大，任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1976年春天，她含辛茹苦养育成人的女儿在外出旅游时发生车祸去世。

遭遇丧女之痛的叶嘉莹把自己关在家中，避免接触一切友人，因为无论任何人的关怀慰问，都只会更加引发她的悲哀。所幸的是，她还有诗词！在此阶段，叶嘉莹以诗歌来疗治自己的伤痛。她以诗哭女，“回思襁褓怀中日，二十七年一梦中。”

此时的叶嘉莹，与诗歌相依为命。虽然抒发和缓解并不能使人真正从苦痛中超拔出来，她坦言自己“整个心情仍是悲苦而自哀的”，但她也感受到有一道光渗透进她浓稠的悲哀之中，“写诗时的感情，自然是悲痛的，但诗歌之为物确实奇妙，那就是诗歌的写作，也可以使悲痛的感情得到一种抒发和缓解。”

个人的遭遇，促使此时的叶嘉莹深度思索自己余生寄托何处。一番思索后，她作出一个决定，将自己的余生心魂所托从“小家”扩展到“大家”，“那会儿我就想到，把一切建在小家、小我之上，不是一个终极的追求和理想。我要回国教书，把余年都交给国家，交付给诗词。”1979年，她开始回国讲学，希望在古典诗词传承的长流中，“尽到我自己应尽的一份力量。”

告别加拿大温哥华稳定的生活，一个人回到国内教学、生活，叶嘉莹的选择一开始还不被一些人理解。但她很坚定自己的选择。她在海外课堂上讲古典诗词，读到杜甫“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想到自己飘零海外，眼泪会流下来。虽然自己能用英语流利地讲解汉语古典诗词，但在文化不同的外国土地上，用异国语言来讲授中国古典诗歌，“总不免会有一种失根的感觉。”古典诗词经过翻译，毕竟会流失很多美妙之处。并且阐发诗词，也不如用自己母语讲述可以天马行空般自由。叶嘉莹深深意识到，自己的故乡在中国，汉语古典诗词的根也在中国。她内心一直盼望有一天能再回到自己的国家，用自己的语言来讲授自己所喜爱的诗歌。

3 诗旅之归

1974年，叶嘉莹第一次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北京。在飞机快要到达北京时，她远远看见一排灯火，开始流泪：那是不是长安街呢？因为她老家的后门就正对西长安街。随后她写下一首长诗《祖国行》记录自己的心情，“卅年离家几万里，思乡情在无时已。一朝天外赋归来，眼流涕泪心狂喜。银翼穿云认旧京，遥看灯火动乡情。长街多少经游地，此日重回白发生……”

1978年，叶嘉莹主动向国家申请回国讲学，并提出愿意自费旅资，不要报酬。1979年，她正式回国讲学，先后在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南开大学、天津师范大学、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南京大学、四川大学等多所高校讲古典诗词。因为受到自己在北平辅仁大学恩师顾随的好友盛情邀请，叶嘉莹选择长期留在南开讲学，至今已40多年。

天资聪颖，幼年受到书香之家的熏陶，加上青年时受到恩师顾随的点拨，为叶嘉莹在古典诗词的欣赏和创作上打下深厚的根基。浮世坎坷的忧患经历，使得她在作为师者讲诗论词之时，能以生命体验和直悟进行兴发，所以见解独到，感染力强。很多人至今仍记得她刚到南开上课时的盛况——能容纳300人的阶梯教室，不光加座加到了讲台边上，连门口、窗边都挤满了人。

早在20世纪50年代，叶嘉莹同时在中国台湾几所大学里讲古典诗词，因为讲得好，电台和电视台也请她去讲诗词。包括白先勇等一大批文化界人士都曾见识到她在课堂上讲诗词的风采。20世纪60年代，叶嘉莹应邀前往美国和加拿大任教，很多外国学生从她那里领略到中国古典诗词之美。她的足迹也曾到达日本、新加坡、欧洲，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

叶嘉莹的学生陈洪说：“这是叶先生很特殊的地方，她影响了一大批人，她把诗词传承当成了自己的使命。”

叶嘉莹在海外的教学很受欢迎，深深打动着异域年轻人的心。很多外国学子从她的课堂上感受到了中国古典诗词的魅力。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教书不到半年，叶嘉莹被聘为终身教授。她在这所大学带的第一个外国博士生施吉瑞说：“从各方面来说，叶老师都可以代表古典中国。这种古典文化、这种传统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张杰吴德玉荀超周彬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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