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叶芝的“怪胎姐妹”，如何重塑了20世纪上半叶的爱尔兰形象？

原标题：诗人叶芝的“怪胎姐妹”，如何重塑了20世纪上半叶的爱尔兰形象？

爱尔兰诗人威廉·巴特勒·叶芝在文学世界人人皆知，具有极高的艺术成就，诗人艾略特把他称为“当代最伟大的诗人”。然而，他的两个妹妹苏珊（被称为莉莉）和伊丽莎白（被称为洛莉）对爱尔兰文化作出的贡献鲜为人知。

近期，一部纪录片《莉莉和洛莉：被遗忘的叶芝姐妹》（暂译，Lily & Lolly: The Forgotten Yeats Sisters）将于今年国际三八妇女节上映，影片讲述这两位出版界女性被人遗忘的开创性成就。

纪录片《莉莉和洛莉：被遗忘的叶芝姐妹》（暂译，Lily & Lolly: The Forgotten Yeats Sisters）剧照。

编译丨李永博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记忆中的莉莉和洛莉·叶芝最多只是“怪胎姐妹”（weird sisters），这是詹姆斯·乔伊斯的名作《尤利西斯》中对他俩的一个短暂而嘲笑式的称呼。实际上，乔伊斯的小说甚至没有点名，也没有详细解释为什么她们是“怪胎姐妹”，只是把她们当作男性视角下的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的次要角色而忽略了她们。

除此之外，包括爱尔兰在内的大部分公众对这对姐妹的认知也只是诗人威廉·巴特勒·叶芝和画家杰克·叶芝的妹妹，以及画家约翰·巴特勒·叶芝的女儿。在《尤利西斯》中的嘲讽之后，她们一直生活在知名男性家人的阴影中，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苏珊（被称为莉莉）和伊丽莎白（被称为洛莉）画像，摄于1900年。来源：都柏林圣三一学院校董会（The Board of Trinity College Dublin）。

实际上，莉莉和洛莉是那个时代爱尔兰杰出的女性艺术家、出版家和商业先锋。从1908年到1940年，她们经营着库阿拉出版社（Cuala Press）——一家出版艺术和手工艺产品的企业。在此期间，她们出版了100多本精心制作的书籍，其中包括了乔治·威廉·拉塞尔、威廉·巴特勒·叶芝在内的爱尔兰艺术家的原创作品。此外，大量手工着色的版画展示了女性艺术家和诗人的作品，姐妹俩的刺绣作品很多现在还保存在梵蒂冈。

英国种族主义的陈词滥调曾将爱尔兰这片土地描绘成一块庸碌的流氓之地。在1921年爱尔兰从英国赢得独立之后，莉莉和洛莉主持的库阿拉出版社通过大量生动的图像展示了繁荣的都柏林和蓬勃发展的乡村传统，描绘了一个理想和浪漫的爱尔兰，这不仅巩固了脆弱的国家信心，也给好莱坞等外国文化留下了深刻印象，并在一些旅游形象中延续至今。

都柏林圣三一学院的艺术历史学家安吉拉·格里菲斯在接受英国《卫报》的采访时表示，莉莉和洛莉的影响力令人难以置信，“她们制作的产品在爱尔兰、英国、美国都有销售。这是时代精神的一部分。”

库阿拉出版社的手工上色作品，描绘20世纪上半叶的都柏林街道。来源：都柏林圣三一学院校董会（The Board of Trinity College Dublin）。

值得一提的事，库阿拉出版社只雇佣女性。姐妹俩创立了一个只有女性成员的手工艺协会，这个团体的理念是“为爱尔兰的双手找到制作美丽事物的工作”，并促进女性的经济和文化独立。“她们雇用和培训妇女，经营自己的业务，并积极展示了自己的主动性。”格里菲斯教授表示，叶芝姐妹没有公开倡导性别平等，但她们给出了一个强有力的榜样。

即将上映的纪录片《莉莉和洛莉：被遗忘的叶芝姐妹》将带领观众前往都柏林圣三一学院、爱尔兰国家印刷博物馆，以及姐妹的安葬地，与当地的专家学者一同揭示这两位姐妹被两位兄长的盛名所遮蔽的成就。同时，纪录片还试图厘清兄妹、姐妹之间的复杂关系，并探讨了她们如何在终身饱受疾病和拮据经济的困扰下坚持进行创作与工作。

纪录片导演艾梅尔达·梅是一位爱尔兰歌手和音乐家，她对历史中被忽视的女性有着强烈的兴趣。“在历史中，在我们的文化中，更像是：‘让我们听听男性的声音。所有女性，保持沉默！’ 嗯，这样你就不会得到一个非常平衡的生活观，对吧？我想看看女性一直在写什么、说什么，有时你必须在不同的地方寻找。”

尽管叶芝姐妹的艺术和手工艺努力多年来一直为她们的父亲和兄弟提供经济支持，但这两位才华横溢的姐妹的工作却大多被忽视。在来自她们兄弟的信件中，她们几乎被当作家族企业的初级员工对待。

“他的姐妹对这位兄长（威廉·巴特勒·叶芝）有点厌烦，”艾梅尔达·梅在接受英国《每日电讯报》采访时说道，“他过着豪华的生活，你知道，进进出出，与所有梦幻般的人物交往，写出最美丽的作品，建立最惊人的人际关系。与此同时，姐妹俩放弃了自己的全部生活，以及她们所有的梦想，为了支持这个家庭而努力工作。”

艾梅尔达·梅在思考，拍摄这部纪录片是否改变了她对这位伟大的爱尔兰诗人的看法？此外，如果不是因为叶芝的大名，莉莉和洛莉是否会被历史彻底遗忘？

参考资料：

（1）Imelda May interview: 'I don’t think women have support within the arts'

https://www.telegraph.co.uk/tv/2024/02/24/imelda-may-interview-forgotten-years-sisters-wb-lily-lolly/

（2）The forgotten ‘weird sisters’ of WB Yeats who helped forge Irish identity

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22/jun/20/the-forgotten-weird-sisters-of-wb-yeats-who-helped-forge-irish-identity

本文为编译内容。编译：李永博；编辑：西西；校对：柳宝庆。欢迎转发至朋友圈。文末含《时间的刻度：新京报年度好书20年》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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